第5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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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7 章
姜秾秾是沒談過多少戀愛，但她看過戀愛劇，劇裏，男主想親女主時就是這種隱忍克制又近乎癲狂的眼神。
“只猜對了一半。”
“一半？”姜秾秾眨著眼睛，露出了疑惑。
“比這還要更親近的事情。”司弦音看著她琉璃似的澄澈雙眼，生出一種將她揉碎融入自己骨血的沖動。
“比親吻還要更親近……”姜秾秾喃喃重覆著司弦音的話，突然醍醐灌頂，白中透粉的面頰肉眼可見的爬滿了紅暈。
他想做那件事！
姜秾秾一時無法將眼前這清雅高潔的少年公子，與男女之間的那些事聯系在一起。
司弦音的視線一直在觀察姜秾秾的反應，他抓著姜秾秾的手始終沒有松開，聲音愈發輕柔：“是我不該如此唐突，這次去陵州，按照計劃，我已向姜家提親，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你我成婚是天經地義的事，只是姜家那邊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，甚至想把你送到少君的床上，保全姜大小姐。”
“不用顧忌姜家，我的婚事還輪不到他們做主。”姜秾秾用著姜家二小姐的身份，原本是想給姜家幾分面子的，姜家非要將她作踐到死，就不要怪她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。
“你是要自己做主嗎？”司弦音失笑。
“我不能自己做主麽？”姜秾秾嚴肅著一張臉，“首先，我是我，然後，我才是姜家的女兒，我替自己做主，名正言順。”
“可我不能替自己做主。”司弦音滿面黯然，“我的命運攥在少君的手裏，我不能決定我的妻子是誰，少君卻可以。”
“他不能決定我喜歡你。”姜秾秾靠進了他懷中，“他也不能決定我成為你的妻子。”
“這麽說，你願意？”司弦音面上隱有歡喜。
“你先前說過，少君喜歡搶你的東西，但是沾過你痕跡的，他都會棄如敝履。如果你我有了肌膚之親，他是不是就不會咬著我不放了。”姜秾秾心跳加速，臉紅如霞。
她是女子，這事本不該由她主動，司弦音開了個頭，又不往下說了，要不趁熱打鐵，他們的感情猴年馬月才能有一絲進展。
相對於司雅意的步步緊逼，司弦音太正經了，可恨他們相戀至今，她只牽過司弦音的手，再這樣下去，她要吃一輩子素了。
“我沒試過。”果然，司弦音松開了手，隱有退縮之意。
“那就試一試。”
姜秾秾不是這個時代出身的人，所謂保守，也是相對於自己同時代的同齡人而言。
在她還沒有摸過男孩子手的時候，她的好朋友們都換了好幾任男朋友，身邊的小鮮肉跟流水似的。她們還勸她，在領證結婚前，做好保護自己措施的前提下，先同男朋友婚前試居，萬一對方有什麽身體上的缺陷，還能及時提桶跑路。
司弦音是她這輩子第一個正式交往的男朋友，也是第一個真心喜歡的男人，決定做他妻子那刻起，她就已做好將身體交付於他的覺悟。
“我實不該這樣委屈你。”
“這算什麽委屈。我喜歡你，你喜歡我，水到渠成而已。”姜秾秾猶豫了一下，又說，“但我不喜歡孩子。”
姜秾秾自己都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，暫時不想多養一個孩子。
“我也不喜歡。”司弦音勾了下她的鼻子，抵到她耳邊，低聲說了句話。
姜秾秾驚詫：“古代也有這個嗎？”
旋即又想通，這個世界與她認知裏的古代不同，這裏的人能飛天遁地，操縱各種秘術，還能長生不老，有能避孕的玩意不稀奇啊。她見到的尋常夫妻，也沒像老母豬下崽一個接著一個。
司弦音對她的那句話感到不解。
姜秾秾沒解釋，躍躍欲試道：“我可以先看看你的腹肌嗎？”
這句話與那點燃莽莽荒原的火星子無異。
司弦音猛地扣住她的手，反剪到身後，呼吸淩亂渾濁，聲音愈發低啞：“不僅可以看，還可以摸，閉上眼睛。”
姜秾秾乖乖地閉上眼睛，屏息凝神，四周驟然寂靜，只聽得到司弦音逐漸粗重的呼吸聲。
“秾秾，我並非孟浪之輩，今日雖沒有明媒正娶，煩請這滿堂花客作證，我司弦音是真心想娶姜秾秾做妻子，一生一世只愛秾秾一人，將來無論發生什麽，都不會再另娶她人。”
他的聲音像是春回大地時的第一縷清風，拂在姜秾秾的耳畔。
姜秾秾能感覺到他在逐漸靠近她。
漆黑的視野，放大了其他的感官，司弦音身上的香氣，混著花房裏的幽香，如同最烈的酒，讓姜秾秾產生微醺的錯覺。
她緊張起來。
渾身發緊，心臟亂跳。
咚、咚、咚，一聲急促過一聲，猛烈的撞擊著她的胸腔，高度緊張的情緒，使她的四肢無限接近發軟。
她像是溺水的人，快要呼吸不過來了。
是因為還沒有做好心裏準備嗎？
這種感覺很難受，像是快要死了。
姜秾秾猶豫著是否要告訴司弦音她真實的感受時，忽然一口溫熱的血噴在了她的懷中，她睜開雙目，看到了司弦音放大的瞳孔，灰白的臉，以及糊滿鮮血的唇。
司弦音直挺挺地栽倒在她的懷中。
“阿音！”
司雅意是被一陣急促的心跳給驚醒的。
他黑著臉坐起，撩開簾帳，下床穿鞋。
這如同小鹿亂撞的心跳節奏，明顯是來自於姜秾秾。
他與姜秾秾兩心一體，司弦音回來以後，姜秾秾情緒高漲，他時常被她歡喜的心情操控著，連帶著看自己的大哥都越來越順眼。
這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持續至今，便是在夢裏，都是一派春暖花開欣欣向榮的景象，直到剛才他莫名心跳加速，產生了瀕死的錯覺。
“少君，您怎麽睡這麽會兒就起來了。”司青聽說司雅意起了，立時丟下手裏的事，跑來勸誡著。
少君這些日子被離魂咒折磨，一直沒怎麽合眼，好不容易解除離魂咒，不睡他個三天三夜，怎麽把損失的睡眠都給補回來。
“去素心閣。”那樣快節奏的心跳，昭示著姜秾秾可能遇到了平生都未曾遇到過的危險。
“找姜小姐做什麽，姜小姐好端端的，不會出什麽事的。”司青嘟囔著，手裏拎著司雅意未來得及穿上的外袍，追了上去。
姜秾秾不在素心閣。
司青為司雅意套著外袍。
紅裳道：“姑娘被大公子帶走了，大公子說，要姑娘搬到他那兒去住。”
這是紅裳今日剛得到的消息，司雅意在睡覺，她還沒機會通傳。
司雅意捂著心口，轉身往外走。
突然，他的心底像是受到了什麽沖擊，滿腔亂七八糟的情緒，遭到一盆冷水潑下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肝膽俱裂的震顫。
果不其然，有小廝前來氣喘籲籲地通傳：“少君，大公子蠱毒發作了。”
司雅意踏進了花房。
秦大夫坐在床邊，指尖搭在司弦音的腕上，正在替他看診。
姜秾秾站在一側，淺綠色的衣襟處有個暈開的血痕，她的雙眼緊緊註視著榻上的司弦音，沒有註意到司雅意的到來。
司弦音的臉色白得像是覆了層初冬的寒霜，他第一時間看到了司雅意，目中有了警惕的神色。
姜秾秾這才看向司雅意。
司雅意嘆道：“大哥什麽時候弄了個這麽漂亮的屋子？”
司青環顧四周，搬來張椅子，用袖子撣了撣，給司雅意坐下。
司雅意擡手搭在扶手上，關切地問道：“秦大夫，大哥的身子要緊嗎？”
秦大夫道：“大公子是情緒起伏太大，導致血流加速，誘發蠱毒，好在病情不重，以後沒事練練冰心訣，摒除雜念，保持心平氣和，不會有太大的問題。”
“我很好奇，大哥剛才在做什麽，這麽激動？”司雅意陰著臉，撫平被揉皺的袖口。
司弦音蒼白的面頰明顯有了一絲僵色。
他素來在秾秾面前做出被司家所負的可憐模樣，又克己守禮，端方自持，如今小有成果，悉心準備這花房，以退為進，誘秾秾主動獻祭於自己，攫取這肖想已久果實，無奈這中了陰陽生死蠱的身子實在不爭氣，功虧一簣，還被弟弟覺察了自己的用心，得不償失。
秦大夫了然地笑笑：“年輕人嘛，血氣方剛，在所難免。”
司弦音啞著嗓子問：“我以後是否都不能……”
“這蠱毒解了前，還請大公子在暫時忍耐。”秦大夫勸道。
這與那廟裏脫離紅塵世俗的大和尚根本沒有區別了，司雅意本來心裏還窩著火氣，這會兒突然揚眉笑了，那笑裏明晃晃的都是幸災樂禍的意味。
這叫什麽，偷雞不成蝕把米，聰明反被聰明誤。
姜秾秾本來一團迷糊，被他們這樣打啞謎的你一句我一句，一下子茅塞頓開，理解了秦大夫的意思。
司弦音這是以後都不能與自己親近了。
他說過自己沒有問題，說明私下裏有自己紓解過，與她有所親近，卻鬧了這一出，這麽說來，罪魁禍首是她了。
秦大夫一走，姜秾秾坐在他坐過的位置上，抓著司弦音的手，面上堆著些許愧疚。
司弦音苦笑著說：“對不起，秾秾，好像是我太喜歡你，造成了這樣的局面。”
“那以後我們都克制點。”姜秾秾真怕他一命嗚呼了，她是想要司弦音的喜歡，但不想要他拿命來喜歡她。
本在笑著的司雅意，眉梢輕挑，唇角上揚的弧度更高了。
“冰心訣我已練了三卷，大哥需要我傳授經驗嗎？”司雅意的聲音吸引了那對愁眉苦臉的小情侶。
“要，當然要。”姜秾秾率先替司弦音答道。這是能救命的經驗。
司弦音的目光停在司雅意的身上。
姜姒玉一到司府，司雅意就在折騰著離魂咒的事，還沒有與司弦音平心靜氣的說些家常話。
司弦音說：“你的臉色還是很差，你為秾秾承受離魂咒的事，算我欠你。”
“這事記在秾秾的賬上。”
“我這蠱毒頻繁發作，想來已時日無多，望少君看在我是兄長的份上，能否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“大哥不用在我跟前裝可憐博同情，這招只對秾秾有用，你的心思我都一清二楚，直截了當的告訴你吧，以前不可能，以後更是不可能了。”
“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嗎？”司弦音激動，臉色更加慘白。
姜秾秾忍無可忍道：“少君，阿音是病患，請您不要再刺激他了。”
“我怎麽會眼睜睜看著你去死，不管我們兄弟二人怎麽爭鬥，都從未想過送對方去死。要是你擔心我會傷害秾秾，我可以向你承諾，即便她最後不會成為我的嫂子，我亦不會再要她的命，這樣你滿意了嗎？”司雅意話鋒一轉，又笑道，“大哥真的想與秾秾白頭偕老，也該先想著如何長命百歲，而不是滿腦子風月，壞了自己的身子，還是說，大哥只想拿此事來逼迫我放棄與你的鬥爭，那樣，可就太不光彩了。”
司雅意的話，完全堵得司弦音無話可說。
姜秾秾聽得滿頭霧水。他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麽，好似牽扯到了她，又好似在拿她做籌碼。
“好了，我與大哥要說的就是這些，大哥病得這樣重，還是好好睡一覺吧。”司雅意掌風輕拂，司弦音剛受重創，不及反應，被他擊中睡穴，昏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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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秾秾是沒談過多少戀愛，但她看過戀愛劇，劇裏，男主想親女主時就是這種隱忍克制又近乎癲狂的眼神。
“只猜對了一半。”
“一半？”姜秾秾眨著眼睛，露出了疑惑。
“比這還要更親近的事情。”司弦音看著她琉璃似的澄澈雙眼，生出一種將她揉碎融入自己骨血的沖動。
“比親吻還要更親近……”姜秾秾喃喃重覆著司弦音的話，突然醍醐灌頂，白中透粉的面頰肉眼可見的爬滿了紅暈。
他想做那件事！
姜秾秾一時無法將眼前這清雅高潔的少年公子，與男女之間的那些事聯系在一起。
司弦音的視線一直在觀察姜秾秾的反應，他抓著姜秾秾的手始終沒有松開，聲音愈發輕柔：“是我不該如此唐突，這次去陵州，按照計劃，我已向姜家提親，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你我成婚是天經地義的事，只是姜家那邊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，甚至想把你送到少君的床上，保全姜大小姐。”
“不用顧忌姜家，我的婚事還輪不到他們做主。”姜秾秾用著姜家二小姐的身份，原本是想給姜家幾分面子的，姜家非要將她作踐到死，就不要怪她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。
“你是要自己做主嗎？”司弦音失笑。
“我不能自己做主麽？”姜秾秾嚴肅著一張臉，“首先，我是我，然後，我才是姜家的女兒，我替自己做主，名正言順。”
“可我不能替自己做主。”司弦音滿面黯然，“我的命運攥在少君的手裏，我不能決定我的妻子是誰，少君卻可以。”
“他不能決定我喜歡你。”姜秾秾靠進了他懷中，“他也不能決定我成為你的妻子。”
“這麽說，你願意？”司弦音面上隱有歡喜。
“你先前說過，少君喜歡搶你的東西，但是沾過你痕跡的，他都會棄如敝履。如果你我有了肌膚之親，他是不是就不會咬著我不放了。”姜秾秾心跳加速，臉紅如霞。
她是女子，這事本不該由她主動，司弦音開了個頭，又不往下說了，要不趁熱打鐵，他們的感情猴年馬月才能有一絲進展。
相對於司雅意的步步緊逼，司弦音太正經了，可恨他們相戀至今，她只牽過司弦音的手，再這樣下去，她要吃一輩子素了。
“我沒試過。”果然，司弦音松開了手，隱有退縮之意。
“那就試一試。”
姜秾秾不是這個時代出身的人，所謂保守，也是相對於自己同時代的同齡人而言。
在她還沒有摸過男孩子手的時候，她的好朋友們都換了好幾任男朋友，身邊的小鮮肉跟流水似的。她們還勸她，在領證結婚前，做好保護自己措施的前提下，先同男朋友婚前試居，萬一對方有什麽身體上的缺陷，還能及時提桶跑路。
司弦音是她這輩子第一個正式交往的男朋友，也是第一個真心喜歡的男人，決定做他妻子那刻起，她就已做好將身體交付於他的覺悟。
“我實不該這樣委屈你。”
“這算什麽委屈。我喜歡你，你喜歡我，水到渠成而已。”姜秾秾猶豫了一下，又說，“但我不喜歡孩子。”
姜秾秾自己都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，暫時不想多養一個孩子。
“我也不喜歡。”司弦音勾了下她的鼻子，抵到她耳邊，低聲說了句話。
姜秾秾驚詫：“古代也有這個嗎？”
旋即又想通，這個世界與她認知裏的古代不同，這裏的人能飛天遁地，操縱各種秘術，還能長生不老，有能避孕的玩意不稀奇啊。她見到的尋常夫妻，也沒像老母豬下崽一個接著一個。
司弦音對她的那句話感到不解。
姜秾秾沒解釋，躍躍欲試道：“我可以先看看你的腹肌嗎？”
這句話與那點燃莽莽荒原的火星子無異。
司弦音猛地扣住她的手，反剪到身後，呼吸淩亂渾濁，聲音愈發低啞：“不僅可以看，還可以摸，閉上眼睛。”
姜秾秾乖乖地閉上眼睛，屏息凝神，四周驟然寂靜，只聽得到司弦音逐漸粗重的呼吸聲。
“秾秾，我並非孟浪之輩，今日雖沒有明媒正娶，煩請這滿堂花客作證，我司弦音是真心想娶姜秾秾做妻子，一生一世只愛秾秾一人，將來無論發生什麽，都不會再另娶她人。”
他的聲音像是春回大地時的第一縷清風，拂在姜秾秾的耳畔。
姜秾秾能感覺到他在逐漸靠近她。
漆黑的視野，放大了其他的感官，司弦音身上的香氣，混著花房裏的幽香，如同最烈的酒，讓姜秾秾產生微醺的錯覺。
她緊張起來。
渾身發緊，心臟亂跳。
咚、咚、咚，一聲急促過一聲，猛烈的撞擊著她的胸腔，高度緊張的情緒，使她的四肢無限接近發軟。
她像是溺水的人，快要呼吸不過來了。
是因為還沒有做好心裏準備嗎？
這種感覺很難受，像是快要死了。
姜秾秾猶豫著是否要告訴司弦音她真實的感受時，忽然一口溫熱的血噴在了她的懷中，她睜開雙目，看到了司弦音放大的瞳孔，灰白的臉，以及糊滿鮮血的唇。
司弦音直挺挺地栽倒在她的懷中。
“阿音！”
司雅意是被一陣急促的心跳給驚醒的。
他黑著臉坐起，撩開簾帳，下床穿鞋。
這如同小鹿亂撞的心跳節奏，明顯是來自於姜秾秾。
他與姜秾秾兩心一體，司弦音回來以後，姜秾秾情緒高漲，他時常被她歡喜的心情操控著，連帶著看自己的大哥都越來越順眼。
這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持續至今，便是在夢裏，都是一派春暖花開欣欣向榮的景象，直到剛才他莫名心跳加速，產生了瀕死的錯覺。
“少君，您怎麽睡這麽會兒就起來了。”司青聽說司雅意起了，立時丟下手裏的事，跑來勸誡著。
少君這些日子被離魂咒折磨，一直沒怎麽合眼，好不容易解除離魂咒，不睡他個三天三夜，怎麽把損失的睡眠都給補回來。
“去素心閣。”那樣快節奏的心跳，昭示著姜秾秾可能遇到了平生都未曾遇到過的危險。
“找姜小姐做什麽，姜小姐好端端的，不會出什麽事的。”司青嘟囔著，手裏拎著司雅意未來得及穿上的外袍，追了上去。
姜秾秾不在素心閣。
司青為司雅意套著外袍。
紅裳道：“姑娘被大公子帶走了，大公子說，要姑娘搬到他那兒去住。”
這是紅裳今日剛得到的消息，司雅意在睡覺，她還沒機會通傳。
司雅意捂著心口，轉身往外走。
突然，他的心底像是受到了什麽沖擊，滿腔亂七八糟的情緒，遭到一盆冷水潑下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肝膽俱裂的震顫。
果不其然，有小廝前來氣喘籲籲地通傳：“少君，大公子蠱毒發作了。”
司雅意踏進了花房。
秦大夫坐在床邊，指尖搭在司弦音的腕上，正在替他看診。
姜秾秾站在一側，淺綠色的衣襟處有個暈開的血痕，她的雙眼緊緊註視著榻上的司弦音，沒有註意到司雅意的到來。
司弦音的臉色白得像是覆了層初冬的寒霜，他第一時間看到了司雅意，目中有了警惕的神色。
姜秾秾這才看向司雅意。
司雅意嘆道：“大哥什麽時候弄了個這麽漂亮的屋子？”
司青環顧四周，搬來張椅子，用袖子撣了撣，給司雅意坐下。
司雅意擡手搭在扶手上，關切地問道：“秦大夫，大哥的身子要緊嗎？”
秦大夫道：“大公子是情緒起伏太大，導致血流加速，誘發蠱毒，好在病情不重，以後沒事練練冰心訣，摒除雜念，保持心平氣和，不會有太大的問題。”
“我很好奇，大哥剛才在做什麽，這麽激動？”司雅意陰著臉，撫平被揉皺的袖口。
司弦音蒼白的面頰明顯有了一絲僵色。
他素來在秾秾面前做出被司家所負的可憐模樣，又克己守禮，端方自持，如今小有成果，悉心準備這花房，以退為進，誘秾秾主動獻祭於自己，攫取這肖想已久果實，無奈這中了陰陽生死蠱的身子實在不爭氣，功虧一簣，還被弟弟覺察了自己的用心，得不償失。
秦大夫了然地笑笑：“年輕人嘛，血氣方剛，在所難免。”
司弦音啞著嗓子問：“我以後是否都不能……”
“這蠱毒解了前，還請大公子在暫時忍耐。”秦大夫勸道。
這與那廟裏脫離紅塵世俗的大和尚根本沒有區別了，司雅意本來心裏還窩著火氣，這會兒突然揚眉笑了，那笑裏明晃晃的都是幸災樂禍的意味。
這叫什麽，偷雞不成蝕把米，聰明反被聰明誤。
姜秾秾本來一團迷糊，被他們這樣打啞謎的你一句我一句，一下子茅塞頓開，理解了秦大夫的意思。
司弦音這是以後都不能與自己親近了。
他說過自己沒有問題，說明私下裏有自己紓解過，與她有所親近，卻鬧了這一出，這麽說來，罪魁禍首是她了。
秦大夫一走，姜秾秾坐在他坐過的位置上，抓著司弦音的手，面上堆著些許愧疚。
司弦音苦笑著說：“對不起，秾秾，好像是我太喜歡你，造成了這樣的局面。”
“那以後我們都克制點。”姜秾秾真怕他一命嗚呼了，她是想要司弦音的喜歡，但不想要他拿命來喜歡她。
本在笑著的司雅意，眉梢輕挑，唇角上揚的弧度更高了。
“冰心訣我已練了三卷，大哥需要我傳授經驗嗎？”司雅意的聲音吸引了那對愁眉苦臉的小情侶。
“要，當然要。”姜秾秾率先替司弦音答道。這是能救命的經驗。
司弦音的目光停在司雅意的身上。
姜姒玉一到司府，司雅意就在折騰著離魂咒的事，還沒有與司弦音平心靜氣的說些家常話。
司弦音說：“你的臉色還是很差，你為秾秾承受離魂咒的事，算我欠你。”
“這事記在秾秾的賬上。”
“我這蠱毒頻繁發作，想來已時日無多，望少君看在我是兄長的份上，能否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“大哥不用在我跟前裝可憐博同情，這招只對秾秾有用，你的心思我都一清二楚，直截了當的告訴你吧，以前不可能，以後更是不可能了。”
“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嗎？”司弦音激動，臉色更加慘白。
姜秾秾忍無可忍道：“少君，阿音是病患，請您不要再刺激他了。”
“我怎麽會眼睜睜看著你去死，不管我們兄弟二人怎麽爭鬥，都從未想過送對方去死。要是你擔心我會傷害秾秾，我可以向你承諾，即便她最後不會成為我的嫂子，我亦不會再要她的命，這樣你滿意了嗎？”司雅意話鋒一轉，又笑道，“大哥真的想與秾秾白頭偕老，也該先想著如何長命百歲，而不是滿腦子風月，壞了自己的身子，還是說，大哥只想拿此事來逼迫我放棄與你的鬥爭，那樣，可就太不光彩了。”
司雅意的話，完全堵得司弦音無話可說。
姜秾秾聽得滿頭霧水。他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麽，好似牽扯到了她，又好似在拿她做籌碼。
“好了，我與大哥要說的就是這些，大哥病得這樣重，還是好好睡一覺吧。”司雅意掌風輕拂，司弦音剛受重創，不及反應，被他擊中睡穴，昏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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